2009年3月12日 星期四

我和我自己的面具

突如其來的失落感正在打擊我的出路,下一步應該要做的是什麼呢?
我知道的,只是,原來我也想停下來,等一等,看一看。
收到不同人的投訴,都是有關我的教學法,最令我介意的,是我在懷疑自己。
什麼是對什麼是錯,為什麼每次也是被人批評過後,才又懷疑的呢?
那時那刻的我,到底在堅持些什麼?那是對還是錯?
在這二元世界所發生的事,不是對就是錯的話,誰才把持著這個準則呢?連我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的世界中,我所持守的又會是什麼?
那天,在尖東站走路回去地鐵站中,一邊走路時,我一邊看著那些光滑的大理石所反映出來的腳步。我的步法是特別的,當我將這些看在眼內的時候,我反而走不到一條直線,還有點頭暈的感覺。
但這種感覺很有趣,不直接看到面前要走的路,倒去看這些事情的鏡像,從而推斷前路應該如何去行。走多幾步後,我想,這不就是我自己走路的方法嗎?看著倒影來行,當然會走到「頭暈暈」。這些倒影不是來自真實的影像,而是別人。我們認識自己是從別人的反映中得出自己的意像,同樣道理。我們從來,沒有聽過自己想要說的是什麼,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是個怎樣的人,都是別人的意見。那是由別人與我一同描繪出來的自己,是真正的自己嗎?沒有立體感的人,會是自己嗎?我有聽過自己想要說的是什麼嗎?每天忙著去應付別人對自己的評語,然後感到失敗,還有什麼心機?
可是,如果連我們也不聽自己說話,那,誰才能聽得到呢?尤其,像我這種人,超乎想像的在意別人的說話,聽到身體的說話嗎?別人描繪的我,很可能也是我自己想讓對方看到的自己,只是意像,只是面具。這種生活,我不敢說是很假,卻令我失去對與錯的準則。面具是保護自己,但我相信如果要令到對方真正明白自己要說的話,就要擲下這塊面具。而這樣作的同時,你絕對有機會被對方傷害,因為你整個面容再沒有被保護的機會,別人能閱讀到你的想法。
在舞台上戴著的是面具,在舞台下的也是面具,我們從未走出過舞台,只是轉佈景而已。為了受到保護,為了令大家更能容易明白到對方的感受,我們都包裝自己。舞台,用另一種形式,或是誇張,或是形體動作,去將社會議題從文字轉換成另一種形態表現出來。可能會更令人明白,可能會令人更不明白。只要有一天,我們將自己收藏在這個身體內,什麼東西都得到保護。
身體不會講大話,對啊,到了今天我還堅持這個說法,但正正因為它不會講大話,所以我們才會對它不誠實。用我們的想像,連自己都要欺騙過來。要騙人,先要騙自己。世界上所有的事,只要連續說十次就會成真的,連你自己也被自己騙到了。所以,回到最頭,什麼才是對,什麼才是錯,這個想法應該要被我從今天開始放棄。真與假,對與錯,無礙我如何應對別人,無礙我如何看我自己。只要,有天,我看得清世界到處是舞台的話,我每天都會欺騙自己應該做什麼。欺騙自己,不再在乎世上所看到的意像,就如同告訴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這些不再是影像,是真實世界所發生的事,將影像與現實重疊,正是我們這後現代的人所認同的事。容易得很,比要認同自己的存在,影像的存在感更大。結結實實的刻劃在時空的某一個段落。
面具,我戴上了,也不知道自己有否脫了下來。因為,我知道我在被自己欺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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